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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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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婁平的聲音, 圍在對面店裏的兩個男人?已?經沖破門口束縛,徑直擠入裏面。

不多時?,裏面就響起了“砰砰咚咚”的聲音, 外加管事的叫罵聲。

別?說江芝,就是?圍觀群眾也是?第一次這麽爽利動手的。

婁平幾?乎都要?跳起來鼓掌了。

對面店是?郇米開的,離他們大院挺遠的,又正?是?大中午的時?候, 也沒巡邏隊。

兩男一女又都是?個厲害性子, 尤其是?那兩男的, 隨身都帶著木棍。一棍子敲在櫃臺上, 玻璃霎時?碎了一地, 裏面幫工都被嚇得出了神。

“不要?臉的黑心商家,就該砸他!”女人?也是?個麻利地, 一手推開挺著個肥肚子的中年管事, 朝他臉上就碎了口,“跟我在這裝大爺呢, 也不看看自己做的是?個什?麽生意?往自己身上按兩根五彩斑斕的毛就把自己當個玩意了?稀罕,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們家是?誰!”

管事被她推的踉蹌了下, 剛準備罵罵咧咧開口就被後面跟上來的男人?補了腳。

這下別?說江芝, 就連婁平都看出不對了, 加油吶喊的勁兒都越來越小了。

“那家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明顯看著向來尋仇的。

江芝目光停在已?經聞信而來的街上巡邏隊, 再看著已?經退後朝著反方向跑路的三人?,點了下頭。

確實?像。

時?間?都卡的剛剛好。

轉過路口就有人?騎車接應, 又正?是?大中午的, 路邊空蕩蕩的, 兩條腿就是?撒開跑,也追不上早就跑遠還?帶兩輪子的自行車。

她轉頭, 問之前走街串巷有經驗的顏凜:“那女人?你見過嗎?知?道家裏是?做什?麽的麽?”

顏凜搖頭:“不甚熟悉。”

江芝還?準備再問兩句,巡邏隊的就已?經開始對圍觀群眾進行簡單問詢。

他們本就離得近,也算對手生意,自然是?重點關註對象。

等應付完巡邏隊,匆忙扒拉幾?口飯,又到了下午迎客的時?間?。

對面店門都被砸了,自是?做不成?生意。顧客路過都不敢進,誰都不知?道對面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以至於,江芝店面下午的時?候,生意比往常都好了兩三成?成?。

迎來送往的忙碌,江芝也沒心思再問。

倒是?門口維持秩序的婁平還?是?很在意對面,觀察了半下午,察覺不對。

“東家,對面的是?不是?真做那昧良心的生意了,我看又有人?堵門口了。”

這次來的兩個柔弱的娘兩,一來就在門口哭訴,跟哭魂似的,肝腸寸斷,聲聲哀怨。

不知?道還?以為他們不是?買了兩塊錢的糕點,而是?在店裏丟了一輛二八杠的自行車。

而且挑的時?間?正?正?好,是?在整條街最熱鬧的時?候。就趕在工人?下班後,夜晚微微涼的時?候,下晚班或吃過飯溜圈的行人?都湧到街上。

娘倆一哭三嘆的,整條街都能聽到淒慘哭聲。

一天鬧了兩場,圍觀群眾還?有在幸災樂禍地前情提要?的,一時?間?都是?嘖嘖做嘆,義憤填膺者居多。

公社治安很好,夜晚巡邏隊很快就到,了解始末後,便開始驅散圍觀群眾,進去再次協商。

圍觀群眾散開後,覆又走到街道,聽愛賣弄著繼續傳播關於那家店的小道消息,什?麽離奇話都出來了。

不少人?都在心裏打鼓,都開始對那家質量產生懷疑、甚至是?害怕。

也不知?道那家店之前到底是?做什?麽的?

江芝店裏生意越發好起來。

晚上,鄺深抱著糯寶來店裏接江芝,對面店裏還?燈火通明地在跟辦事人?員進行再三擔保。

他們管事彎頭哈腰地送人?出來,轉身又被人?堵在門口鬧著要?賠錢,忙得焦頭爛額,郁火在心。

“鄺哥。”顏凜出來接他,“嫂子還?在裏面盤賬。”

鄺深淡淡收回目光,抱著糯寶進去,沒再分給?對面一個眼神。

次日,江芝跟周陽商量過新?成?衣店裝修事宜後,再回到糕點鋪子的時?候,對面店門口依舊開著,只是?店裏管事不在了。

門口冷冷清清,跟他們店的門庭若市,形成?了明顯對比。

婁平送客出來,還?沒忘跟江芝八卦:“東家,他們店上午又有人?過來說要?退錢!巡邏來的都熟路了。今兒上午來的時?候,看得一個比一個臉臭。”

這個時?候人?們的道德水平大多比較高,又是?從事巡邏安保行業的,更是?看不慣對面的投機取巧黑心生意。

江芝點了下頭,知?道對面那家店的生意可能做到頭了。

不管什?麽生意,一旦老百姓都不信你了,多半就是?做到頭了。

“進去吧。”

因果報應,自古屢試不爽。

後來,也不出江芝所料,沒過兩天,對面店就已?經徹底關門。

不少曾經在他們家買過東西的老顧客都趕著上門要?用卷的時?候,才發現對面從管事到幫工都跑了個沒影,只剩了個鎖著門的店面。

氣的不少人?都在門口直跺腳婁。平最會找機會,端著自家店的東西去對面店門口,強勢安利一波。

他年輕帥氣,又有自來熟的老大爺帶著幫襯,生意越發好了起來。

趁著江芝心情好,婁平跟她說了耳背老大爺的事。

江芝看向正?坐在他們店鋪一側的老大爺,正?含笑看小社牛糯寶給?他表演節目。他什?麽都沒聽清楚,又似乎是?什?麽都知?道,慈眉善目地給?給?糯寶搖蒲扇,像是?在享受這難得的時?間?。

“那你去說吧。要?是?大爺願意,後院的房子可以讓他帶家裏人?住著,每天就負責咱們店面的衛生。工資的話…”

江芝頓了下,目光落在外面,看糯寶乖乖巧巧地喊他“爺爺”,一點兒也不嫌棄他身上味道,握著他的大手,想牽他進店裏涼快。

老大爺局促極了,雖知?道店裏都是?心善人?家,但他也不好多煩擾。畢竟,開店都是?為了做生意的。而且,他家裏還?有老伴也正?受酷夏烈熱,所以,他每次買完東西都匆匆而歸。

享福太容易了,一旦習慣就會墜落,而至平常,乃至對自己生活生厭。

這些年,他總要?把自己過得夠苦,才覺得是?在陪病重的妻子受苦。

日子也才有過頭。

老大爺愛惜地碰了碰糯寶小手,只笑著搖了搖頭。

江芝低頭撥了下算盤,珠子落底,發出清脆一聲。

“照你們的水準。”

正?記賬的婁安重利心冷,驀地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相信。

誰家掃地工資能這麽高?

偏著他親哥跟個傻子般樂起來,一蹦三尺高,店裏都要?容不下他。

婁平激動地語無倫次,江芝跟顏凜都不是?虧待幫工的人?。尤其是?他跟婁安的工資,一個月不比街上的工人?低多少,有時?間?月度生意好了或者是?過年過節還?會有額外獎勵。

最關鍵的是?管吃住,隔三差五都有肉。

“東家,東家,你真的太好了!謝謝您!”婁平給?她鞠了好幾?個躬,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江芝擺了下手:“別?太高興,先去問問老大爺遠願不願幹。”

“願意,願意,他肯定願意。”婁平還?是?改不了之前的毛病,什?麽都先一口答應下來,不過腦子,唯恐怕江芝反悔,“我去過他們家好幾?次了,大娘的藥那麽貴,大爺肯定願意。”

他就是?一個幫工,能做的再多也是?有限的。跑出去跟大爺說的時?候,婁平比大爺都激動。

大爺不肯相信,聽婁平說了三遍才明白過來,幹燥的嘴唇動了又動,話沒說出來,倒是?渾濁的淚先流了下來。

婁平看著難受,使勁兒地握了握他掌心:“大爺,以後您就帶大娘住這吧,咱們屋子挨著,有事你就放心使喚我,我一準就動。”

大爺點頭又搖頭,沒說話,指著裏面,想先去見江芝。

進店門之前,大爺整了整自己滿是?補丁的泛白衣服,再三撫平衣角,才顫顫巍巍進了裏面。

江芝當時?正?在後廚跟秋花商討糕點新?做法?,聽婁平喊她,轉身就看見大爺身子往下屈,忙跟婁平一起扶著大爺。

“大爺,我們店裏日常沒什?麽活,早晚打掃兩邊門口就行,裏間?和廚房都有人?掃,不用您幹這個。”江芝抱起還?沒搞懂狀況的小糯寶,彎唇笑了下,“要?是?您平常還?有時?間?的話,就麻煩您幫我看看孩子。您別?有什?麽心裏負擔,是?我們賺了便宜,花一份錢讓您幹了兩份工。”

大爺搖了搖頭,只是?用飽經世事過後的滄桑,不住地道謝:“謝謝!真的,真的感謝您!”

每一聲道謝都是?來自厚重歲月裏的坎坷折射。

時?光不慈,命運不仁。可且往後走,歲月終會寬恕過往種?種?,像是?被人?所遺忘、銹跡斑斑的石頭,在未來的某一天,經過長時?的風吹日曬終有裂縫。而光便從那時?開始照進。

糯寶稚嫩的手掌蓋在他布滿皺紋與老繭的皺起手背上,看向他,目光幹凈清澈:“爺爺,不、不哭!”

“哎!”他長長應了聲,而後停了好久,才像是?反應過來,開始手忙腳亂地擦眼睛。

江芝知?他局促,沒再多說什?麽,讓他跟婁平先去搬東西,婁安在外面寫雇傭說明。

糯寶哪兒是?個能閑住的,牽著老大爺的手,一蹦一跳的就往外走。

小小的身子都帶著能出去玩的歡樂勁兒。

稚童無憂不知?愁。

江芝沒有阻止她出去,只是?無聲地彎了彎唇角,眼眸都是?溫柔的笑意。

那些磨難帶給?他們時?間?砂礫撫不平、填不滿的傷痕,改寫了原本的人?生軌跡,但也鍛造了豁達不屈的品行。都說強直易折,只是?希望那些斑駁的疤痕,在每一個陽光升起的日子裏,都會被愛與時?光照耀。

不求歲月寬厚,不嘆世事無常,但請你且聽、且信。

七月底,公社縮減改革,巡邏隊調崗重編,街頭管制慢慢松起來。

管制驀然一松,有那沒素質想賺便宜的就開始趁著對面店鋪沒開門時?間?,冠冕堂皇說著彌補自己的損失的做飯,趁著夜黑砸了窗戶,抱走不少米面糧食。

有一學?一,人?們心思慢慢就開始歪了。整條街夜晚都躁動起來,時?常伴有動靜。

沒過一周,對面店已?經成?了個四面漏風的破舊房子,再不見昔日輝煌樣子。

沿街商鋪都有些戚戚然。

好在江芝提前請的有幫工,最初始的一段時?間?又有顏凜日夜不回地坐鎮,他們店倒沒出什?麽岔子。

能在百貨大樓對著的那條街上開店的人?又怎麽會是?些沒本事、沒能力、沒資金的管事。很快,就又有幾?個店鋪管事在夜裏聯合抓到三四個街混子,扭送警局。很快,便引起上面重視。

原本躁動的街道在上面的清查下,再度蓋入一碗涼水,逐漸平息,淹沒沸水之中。

但此時?的郇米已?經顧不上那條鬧動街上的糕點鋪子了,鄺深給?她帶來的生意麻煩已?經遠超於她能處理的範圍。別?說一個糕點鋪子,就是?十個加一起,她現在都沒心思處理。

糕點鋪子關門的事,也都是?葛仲快刀斬亂麻,代她處理的。

這些天,她食不下噎,眼裏布滿血絲,再不見之前的精致樣子。

前腳她剛談成?的糧食生意,轉天就被親哥給?撬走;後腳自己促成?的手表、鋼筆等精品,都沒走到公社,就被上頭扣在市裏。更別?提,還?有童枕那個腦回路不正?常的,時?不時?的搞出來小事,讓她頭疼跳腳。

日子過得都左支右絀,苦不堪言。

最關鍵的是?,她親爹現在已?經對她很不滿了,正?琢磨給?她安排個好親事。而她那個親哥哥就等著看她再嫁人?,收手不幹,坐收漁翁之利,安閑過日子。

多年心血,郇米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它毀於一旦?更不要?說,還?是?送給?郇謙那個狗東西。

她幾?乎是?咬著牙讓副手去遞話,說是?願意拿出誠意,只想見鄺深一面。

江芝她已?經不奢求了,鬧到現在,不是?三言兩語能跟江芝說清楚的。況且,她也不傻,鄺深也不會樂意江芝知?道這些。

有些事,錯過一次就夠了;有些人?,撩撥一回就知?道疼了。

可沒想到,鄺深直接給?拒了。她退而求次,想見童枕,也是?無疾而終。

葛仲跟鄺深這麽多年交情,多少是?有點了解他的。

他想了下,出謀劃策:“郇姐,你把該給?的給?鄺哥,這事就還?有的談。”

他們對江芝沒什?麽壞心,最多算個惡劣玩笑。雖不知?道鄺深給?他們畫的限度在哪兒,但葛仲真覺得這事有轉圜的餘地。

只是?那時?候,郇米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軸起來了,說好要?關門的店,當天晚上就又開起來。

葛仲嘆口氣,非得不信邪試試一頭正?壯捕獵上頭的老虎。

糕點鋪子該關的關門了,惹事的管事他也處理幹凈。現在只要?該立的保證立到位,該賠的東西賠幹凈。

這事很快就能結束。

不是?自家生意,葛仲比郇米看的更開:“咱們這次從深市拉回來的東西分他們一半。您去好好地跟他道個歉,賠個不是?,我再說和說和,很快就能平息。到時?候,您該做什?麽生意還?做什?麽生意,沒誰能攔得住您。”

郇米確實?是?個很有本事,對自己也能狠下心的女人?。

只不過,這次摔得慘了些,得需要?多些時?間?。

葛仲吹了聲口哨,沒跟鄺深撕破臉的心思,也不覺得是?個天塌的大事。

只是?,郇米臉色“刷”地變了。

現在南北東西來往都不方便,郇米每次進貨都是?傷筋動骨地砸本投入,然後再等時?間?,慢慢回血。

她手搭在桌邊的手握著木頭都泛出了慘白,半響都沒出聲。

葛仲話也只能說到這:“鄺哥這人?吧,沒什?麽耐心,脾氣也臭,但為人?還?是?挺好的,義氣大方有本事。只要?你別?惹到他逆鱗,一般什?麽錯事,他只會讓你自己反省,不怎麽搭理你。”

還?有一點,葛仲沒說。

鄺深那人?心也狠,不怎麽講情面。

不管是?誰,犯錯反省不足,同個錯誤連犯兩次,他基本也就不會再用了。

郇米錯就錯在用錯了管事,還?去找了江芝,反覆在鄺深紅線上蹦跶。

鄺深現在是?真的想給?她一個教訓。

“鄺哥現在確實?今非昔比了,”葛仲轉了下手上花裏胡哨的裝飾,“城南的那輛報廢舊車聽說就是?被他買了去,連帶著還?買了個院子。”

買個那麽大的場地都跟撒錢玩一樣。

有錢有人?有關系,確實?沒什?麽怕的。

別?說郇米,現在就是?郇家老子,都不一定能壓得住他。

沒見最近郇謙都老實?了許多,論見風使舵,誰也沒有郇家長子玩的轉。

怎麽郇米偏偏在這地方犯了糊塗?

葛仲點到為止,只陪郇米坐了一下午。

見她一直不松口,點了下頭,明白她心思,並?不多言。

這也是?他跟鄺深身上學?到的,你永遠拉不起來一個掉在坑裏還?自做聰明的蠢人?。

“那行,郇姐,我就先走了。”

結果,他還?沒站起來。

郇米就改口了,聲音比以往低了好幾?個度,眼睛都有點紅,帶著點鼻音:“你去找鄺深吧,我答應你說的了。”

葛仲還?是?第一次見郇米這樣子,頗有些稀奇。

郇米不自在地低頭,沒什?麽氣勢地拍了下桌子:“還?不快滾。”

葛仲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鼻子,往後踢了下凳子,轉身出去了。

郇米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

葛仲出了大門,腳步便有些遲疑。

等屋裏重歸安靜的時?候,郇米肩膀突然塌了快,她終於能正?視自己的失誤,並?從中開始吸取教訓。

是?她小看了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鄺深。

她淺淺一試,雖然付出了巨大代價,但也並?不是?毫無收獲。

至少,鄺深沒有跟她那個親哥哥合作的心思。

郇米松口氣,揉了揉自己太陽穴。

葛仲一走,她也沒裝那幅要?哭不哭的矯情心思,只摸了摸自己手腕,略微有些深思。

鄺深現在是?她惹不起的人?,她也不會再傷筋動骨的試探。

只是?,她該怎麽把這麽大的損失從她親哥哥身上討回來呢?她可不相信管事能有那麽大的本事和說看江芝店不過眼就找事的勇氣。

郇米獨坐屋裏至深夜。

而葛仲等到鄺深的時?候也已?經到了月掛半空,鄺深從貨車上下來,滿身的煙味混著車廂的劣質汽油味。

“好家夥,你這是?去哪兒了?”葛仲想上前勾肩搭背,被鄺深給?轉身避開。

他也不介意,跟司機遞了個煙,聊了兩句,就問出是?剛從隔壁市回來。

“行啊,鄺哥,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了。”

鄺深視線輕掃過他,沒應那聲,從車裏面拿出給?江芝帶的東西,跟童枕打個招呼,就準備走。

葛仲忙攔住他,臉上恨不得能笑出個花來:“鄺哥,哥,別?走,弟弟找你有事。”

童枕在後面朝天翻了個大白眼,暗罵葛仲臉皮厚的比城墻,出了事就知?道喊哥了,找他嫂子麻煩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收手呢?

非給?臉不要?臉,腳踢到石頭硬,才知?道疼。

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毛病。

真以為他哥能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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